半零毁在前方走着,把手上的匕首旋出一圈圈刀花,不小心玩脱了在手上划出一道伤口。伤口不深,虽说已经达到了会飚点血的水准。但是伤口只是裂着,原本该能看见通红的肉,却透着清冷的白光。
她却像是并没有感到疼痛的样子,撇撇嘴,从帽子里掏出一个瓶盖上雕着骷髅头的透明瓶子。瓶中深紫色的粘稠液体咕嘟嘟地翻腾,像是升腾着恶意。
倒到伤口上的液体仍在执着地冒着气泡,随后变得清澈,消失。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半零毁把空瓶丢给一边的森稚,向着城堡的大门处一偏头,森稚心领神会地点头。然后把骷髅瓶子丢到空中,接住后全力向着门上染着锈迹的地狱犬装饰物丢去。
地狱犬在那一刻活了过来,它发出一声冷笑,精准地咬住了呼啸着飞来的瓶子,然后一脸不屑地吐掉。
向着斜下方。视线也随之一起飘到瓶子即将落下的地方。
前方传来的是扑簌簌的风声。不,并不只是风声——
地狱犬意识到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半零毁已经随着刺耳的风声飘近,用不知从哪里也不知何时掏出来的羊角锤抡爆了它的狗头。
空中铁屑飞舞,伴着残念飘散。没了看门狗,门自然应声而开。
在门的背后。
看不见士兵,墙上的烛台,或是各种金碧辉煌的内饰。什么都看不见。一片望不穿的黑暗。
从砸开的门处闯入的光,也只是照亮了面前的一小片地方。灰尘在光中嘲讽似的起舞。
黑暗中的某处响起尖锐的爆鸣声,金属碰撞的声音紧随其后。墙上突出一个个暗格,紧接着翻转,背面的烛台得以重见天日。又一声爆鸣,烛台从内到外渐次升腾起深蓝色的火焰。
火光映照中,这片区域正中间的一个坐在王座上的人影变得清晰可见。宽大的灰袍,稀疏的头发环绕着的锃亮的脑壳如众星捧月,坐姿也像是正彰显着“大佬正是本大爷”。王座上伸展着一只金属与其他材料夹杂的不伦不类的手臂,保持着刚打完响指的姿势。
打响指这种极富装比气质的事不应该亲自来做吗?森稚心中疑惑着。
灰袍地中海看也不看他们。在这种理应对峙的情况下,空气中并没有开始扩散紧张的气氛,甚至有些悠闲。
森稚举手:“零。”
半零毁正用匕首划拉着地砖,忽的回头。
“什么?”
“为什么这种一看就是boss的人会守在入口啊。”奇怪的地方还有很多,但最关键的还是这个问题。森稚不解地歪头。
“诶嘿。”半零毁敲脑袋,同时吐了一下舌头。
“噢噢,明白。”森稚就这样理解了。以他对她的了解,连打哑谜都不用,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么该办正事了吧,森稚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半零毁在森稚的袖子上抹了抹匕首上的土,然后盯着前方王座上的身影。
灰袍人也像是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打了个哈欠,缓缓抬手。
森稚一踏地面冲了出去,半零毁跟上。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凌人的寒光,带着仿佛能斩断一切般的锋锐,直冲灰袍人的脖颈而去。
若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秒灰袍人就要身首异处。可惜意外向来是战斗的好基友,灰袍人抬了半天没移动几厘米的手停了下来,对准森稚的方向一弹指。
有什么东西正扭曲着空气向他靠近。可是在空中的身体已经无法再进行位移,森稚用尽全力也只能微微侧过身。
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事物不受控制地倾倒。
也许掌管这个世界的神在睡觉翻身时踢到了装着这个世界的球吧?视点急剧降低时,森稚这么想着。
不,现实的情况貌似简单得多。他看到了自己俯在地上的身体,当然是没有连着那颗英俊的头颅的。脖颈处的断面没有血液喷出,而是闪烁着耀眼的银光。自动圣光打码,也许恐血症患者们大概会很需要的说。
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看着半零毁憋着笑,带着故作慌张的表情向自己奔来,蹲下,戳他的脸。半零毁眼中仍像是满盈着星光,亮得有些晃眼,但森稚现在没法把头别开。
“我的头可是断了诶,能严肃点吗。”森稚忍不住说。
半零毁噗嗤嗤地笑着:“咿呀你知道的啦,我从来就不擅长演生离死别。再说啦,断个头而已,小事情,小事——”
话音未落,灰袍人再度弹指,扭曲的空气将还在逼逼叨叨的半零毁腰斩。她的身体一分为二,断面白光盛放。
现在他们靠在一起了。一个断了上半身,一个断了头,咫尺之距,呼吸相闻。
半零毁用两只手把身体撑了起来,做出顶球的样子:“我现在可以演海豹了的说。”
在头与身体分离之后,不知为何森稚仍然没有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刑天样的森稚的身体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捧起他的头对着半零毁的方向。
标准的海豹姿势,双手撑地托起身体,而后端垂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完美的海豹式弧度。头上顶着的是那把划拉过地砖的匕首,半零毁正不断调整着头的角度不让它滑落。
以及一如往常的,灿烂的半零毁式笑容。面前这个只剩下上半身的家伙被截断的腰部正散发着刺目的白光,像是火箭正要冲天而起。
这光并不是圣光打码,而是伤口真的在发亮吗?无头骑士般将头颅托在手上的森稚疑惑着。
他不管那边虎视眈眈的灰袍人,把匕首插在地砖的缝隙中,将脖子上的断面对准它。有影子。
伤口的确在发光啊。不管怎么样,这设定实在是有些不现实,他向半零毁投去询问的目光、
“还有啊其实我觉得唔,那边那个地中海在弹指之前如果加一个挖鼻孔的动作会霸气很多呢。”半零毁没有在意森稚的视线,她将匕首顶起又一口衔住,唔唔地说着。
“真是毁逼格的改动呢。虽说一个坐在王座上穿着宽袍子的地中海中年人看着就不会有什么逼格啦。”森稚笑。
“嗝。”灰袍人用言简意赅的一团胃气表达了不满,然后抬手又是一道风刃刷下森稚的右臂。单手抓头实在是有些麻烦,森稚索性揪住一大把头发拎着。
灰袍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两个人不管被砍头被腰斩都没点受伤的样子,还越砍越亮,闪到了他的老花眼。
他十指齐出,数十道风刃向着残缺的二人组扑去。半零毁咿呀呀呀叫着,上半身和下半身在地上滚来滚去,颇有“我不嘛我不嘛,我非要我非要”的撒泼架势,居然一次次与风刃擦肩而过,就是不被命中。
森稚则是拎着头保持着冷漠脸高速奔逃,还多次预判了风刃的落点,在迎面撞上之前停了下来。
灰袍人已经非常烦躁了。面前不时转向他这边的两人的伤口闪的他眼睛生疼,手指放风刃放到疲软,甚至比当年独自一人在城堡中用古琴弹野蜂飞舞时还要酸痛。
等等,这城堡中曾经有过古琴吗?他放慢了手上的动作,仔细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模糊而悠远,似乎毫无由来。这种怀疑自己是智障的感觉过于可怕,他放弃了深思,专注于应对眼前的二人。
手指酸痛得就要抬不起来了。他尽力保持高频放着风刃。
一截上半身和一截下半身在地上滚来滚去,一个没有头和右臂的身体像打着提灯一样拎着头到处乱窜,还有一只手臂在地上一跳一跳。城堡中回荡着半零毁杠铃般的贱笑声。
场面异常不严肃,好在各色意外总是能适时终结各种莫名其妙的局面。
森稚被半零毁的下半身绊倒了。原本半零毁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保持着一个椭圆形轨道,与森稚的运行路径完美错开,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奈何地板在被数十条风刃**后,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扭曲和倾斜,轨道也就因此发生了偏移。
偏移的后果是惨烈的。唯一的一只手正抓着自己的头,没法撑地缓冲的森稚扑街了。一直被抓着的头,划了一道弧线重重地砸在地上。
灰袍地中海抬手,瞄准。
饶是他再怎么装得古井无波,也有些烦躁了。为什么这两个人被砍了头、被腰斩了还能活蹦乱跳,他不知道,也懒得知道。反正有着奇奇怪怪能力的冒险者多得是。
但要是大脑挨上一记,还能再蹦跶吗?灰袍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蓄积在手中的加大号的风刃放出。
“兔兔!别——”意识到了情况的半零毁惊叫,双手撑着跌跌撞撞爬出一小段路又摔在地上,只能不甘地看着。
森稚看着风刃在视野中不断扩大占地面积,仍然无畏无惧。
“时限是不是要到了?”
风刃已经啃上他的刘海时,冒出了这么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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